民国之大导演(62)-《在苦情剧学习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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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知涯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右手神经质的抖了一下,眼皮轻颤,“不试试,怎么知道是无用功?”

    “爹,我还记得你给我开蒙时,曾经引用过孔圣人的一句话,这是我人生的第一课,你让我记住,所以我至今都没有忘记。”谢听澜抬眼看向自己的父亲,眼角慢慢绽开沉静的笑纹,眸光像破开雪夜的唐刀,四溅的火星在凛冽剑身染上滚烫的光影,“你说,朝闻道,夕死可矣。”

    直播间的观众都能看出谢知涯此时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可是他却依旧强忍着怒火,用尽最后的理智命令管家守在门前不许任何人靠近书房后,才终于痛痛快快爆发了。

    “gong主义就是你的道吗?”谢知涯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整个人仿佛被激怒的狮子,眼是密密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麻麻的红血丝,“gong..dang就是土匪,是流寇!无组织无纪律,不成气候!你知道南京那边通缉处刑了多少人赤.....匪吗?你知道南京那边对他们的头颅悬赏了多少钱吗?他们不过是莫斯科的工具,是苏联扶植的傀儡代言人,只能在当局的围剿苟延残喘苟且偷生!你跟着他们,是自找死路!”

    谢听澜不屑的冷笑一声,斩钉截铁回答:“这些话不过是南京那边炮制出来的洗脑套话,我既然选择这么一条路,就已经对gong.dang有了充分的认知和了解,您就不必再用这些话来糊弄我了。”

    谢知涯同样冷笑连连,“了解?你对他们有什么了解?”

    谢听澜提高了声音,痛心疾首道:“爹,请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个国家吧!国家四分五裂,军阀混战,横征暴敛,苛捐杂税,全国各地年年闹饥...荒。这次北方大饥...荒为何如此惨烈?明明都是产粮大省,为什么却依然有几千万农民在饿着肚子?因为良田都被强令种上鸦片!因为世家借由土地兼并抢走了大部分土地!这片土地上到处是人剥削人,人吃人——占全部农村人口百分之十的在乡地主、富农、官吏、在外地主和高利贷者占有国百分之七十的耕种土地,但是占农村人口百分之十五以上的贫农、佃农和雇农,却只占全部耕地的百分之十到十五。农民辛辛苦苦干一年的收成还不够交租用,这难道不荒谬吗?这些就是你口的土匪统计出来的数据,而南京政府几年前就禁止了发表这些数据!”

    “爹,你难道没有听到吗?神州大地上到处是哀嚎声和绝望的泣音,我为此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而只有西北,那是一片全新的天地,那里没有一切陈旧腐朽的规则,我们可以在那里贯彻我们的理念,可以消灭压迫和剥削,可以创造一个让每一个华夏人有尊严的活着的社会!为了做到这点,我必须要去西北。”

    随着谢听澜的话,谢知涯全身都在发抖,脸色没有一点血色。

    他嘴唇张合几次,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发出微弱的声音,“......所以在你眼,谢家就是必须要打倒的剥削者一员,我和你妈是你必须要除掉的敌人吗?”

    父亲的话让谢听澜眼的剑光开始剧烈摇曳,笔直的脊背开始神经质的轻颤。

    有那么一瞬间,王林以为他要痛苦的弯下腰了,可是他终究还是挺直了脊背,像一柄被压到极限的长...枪宁折不弯,绷紧的声音似乎回避了谢知涯的质问,却又仿佛给予了光明正大的回应。

    “爹,我此行不是为自己,而是局势如此,必须要这么做。我们必须要进行土地革命,必须把土地还给农民,必须进行反帝斗争,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恢复主权,消灭剥削和压迫,这样华夏才有救,我们的子孙后代才能拥有未来!”

    说出这番话,对谢听澜来说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他的眼闪过一抹愧疚的水光,可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逃避,挺胸抬头,堂堂正正的直视着父亲的眼睛,眼是百死不悔的觉悟。

    “我只是想要一个没有剥削和压迫的合理世界,所以我必须要走,必须要去西北。”

    王林结结实实怔住了。他突然想起了《gong党宣言》上的那句自白:“gong党人不屑于隐瞒自己的观点和意图。”

    他现在的心情很奇妙,很难用语言形容。

    硬要形容的话,就类似于他第一次看到了绚烂极光时的心情。

    蓝绿色的极光在天幕上层层叠叠摊开摇曳生姿,美不胜收,被当地人称为“曙光女神的裙摆”,据说是很难出现的美景。当时他心就油然而生一种不可思议的感动和震撼,不是感动和震撼极光的绚烂,而是感动和震撼于这个世界的磅礴和壮丽,在不为人知的角落还存在着那么多他闻所未闻的事物。

    而他现在的心情就是如那时候一般感动和震撼。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谢听澜那样的人啊。

    原来真的会有人的信仰是那样坚定,坚定到他甚至想起自己之前的腹诽就会自忏形秽的程度。

    原来真的会有人在阴沟里仰望星空。

    财、权、色,这是世界上大部分人用一生来寻求却不得的东西,现在谢知涯把这些东西捧到了心爱儿子的眼前,谢听澜甚至不需要伸手讨要,因为这是他生来就有的东西。可是他却偏偏毫不犹豫推开了父亲的手,因为他心藏着更珍贵的东西,所以他对父亲给予的东西不屑一顾,所以弃如敝履

    只是想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存在,只要想到正是由这样的人改变了世界,王林就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也是借由这件事,王林终于认清了自己作为普通人的本质。

    承认吧,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拥有一切人性的弱点,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这么崇高的理想,做事三分钟热度,好逸恶劳,根本不可能为了虚无缥缈的理想放弃舒坦日子。

    东坡居士说,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谢听澜先生就是东坡居士口的那种立大事的典型人物吧。

    王林和这世界上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其他几十亿人没有什么不同。

    他终于从二期毕业了。

    他这辈子都成为不了谢听澜。但是这不妨碍他向往谢听澜。

    之前他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狂热的每天都要追直播。

    谢听澜先生的人生不是正在连载电视剧,他的人生没有任何悬念,他根本不需要为此牵肠挂肚,一切早已经被记入了史书,历史资料上已经就他所有的疑问给出了回答。那些意难平,不会因为王林的不甘心消失,他抓心挠肺的好奇心,也根本无法让事情的结局发生任何偏移。

    所以他为什么一直情不自禁对这个早已知道结局的故事深深着迷,百读不厌,并长久保持旺盛的好奇心?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些。

    有些人所站的地方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抵达的世界,他只须远远看着,就能从他的身上汲取到前行的勇气。

    这大概就是就是伟人英雄能跨越时间和空间的魅力吧。

    ......

    面对乐景发自内心的自白,谢知涯却怒极反笑,轻蔑的驳斥了乐景的想法道:“你以为只有国穷人在饿着肚子吗?只要人类社会存在,那么贫富差距就永远不会消除!你以为把土地分给百姓就能拯救华夏了?天真!愚蠢!愚不可及!我谢家能有如此家业,那是祖祖辈辈辛苦奋斗积攒下来的,穷人为什么那么穷?还不是因为好吃懒做,这些人就算给了他们金山银山也很快就会败光。而且人都有私心,你同情的穷苦百姓只是因为没有机会没有权力进行你口的剥削行为罢了,如果他们能站在我现在的位置,第一个会对昔日同伴举起屠刀你信不信?”

    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毫不退缩的对撞,其是同样的寸土不让的坚定信念。

    乐景早就知道谢知涯不会被他轻易说服——人类就是这么一种会为了虚无缥缈的理想和信念前仆后继慷慨赴死的奇怪生物,如果谢知涯能因为他的几句话就轻易改弦易辙,乐景说不定还会失望——这不过证明了他的父亲就是一个不过如此的男人。

    理想和信念是纯粹的,绝对的,容不下任何妥协和调和。

    身为唯物主义者,乐景深知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任由他嘴上吹的天花乱坠,如果看不到实效,要如何取信他人?

    现在的党太过弱小,他被国党的军队封锁在穷山僻壤的山沟沟里,他们没有武器,没有装备,声名狼藉,日后他们发出的抗日呼号,更是被胡适轻蔑归结于争取公众同情的诡计和绝望的挣扎。胡博士不竭余力想要说服自己的学生gong党的口号是汉奸和土匪的最后呼号,就像他旗帜鲜明的支持二十一条,认为反对条约的学生不过是发了爱国癫,直到1929年他还把袁世凯称为伟大的爱国英雄。2而这样的人,凭借自己的见风转舵,逃去台湾避开了清算,并成功成为后世无数人憧憬崇拜的民国大师。

    所以当初伟人才说“知识越多越反动”,只可惜最后他想做的事被太多人借题发挥,事态不断扩大,很快脱离了央的控制,酿成了太多惨事。

    此时有关gong党最喧嚣尘上的谣言是——gong党共妻。这也是西方社会抹黑gong党的经典洗脑包。

    所谓的共妻一事,不过是一个俄国布厂老板为了敛财,假借党的名义,在大街张贴的假布告令罢了。这个俄国人很快接受了审判,并在第二天就被无政府主义者暗杀。

    可是他炮制的这条谣言所造成的恶劣影响却是深远持久的,在以后的几十年成为资本主义政党攻击红色政党的经典洗脑包。

    所以也不怪谢知涯对党会有这么多偏见和误会。

    乐景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叹息道:“现在看来,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谢知涯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大儿子,整张脸仿佛被浆糊刷上去似的,冰冷没有一点人气,他绷着嘴角,硬邦邦回答:“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去西北,给我安安分分呆在家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领着全家人坠入深渊。”

    和僵硬的父亲不同,乐景此时的表情却很冷静,他用置身事外的理智语气说道:“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和家里人没关系。我走后,您就登报和我脱离父子关系吧,您还可以悬赏我的头颅,用来证明和我划清界限,家里定不会收到影响。”

    乐景的冷静谋划好似一巴掌把谢知涯扇的头晕目眩,他瞪大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再也没有一点血色,脸色青白像见了鬼,嘴唇扭曲,“谢长风!在你眼我就是这样卖子求荣的卑鄙小人吗?!好好好,我养了你二十几年,就养出来这样不通人情的畜生来!”

    乐景呼吸一滞,脸上出现一丝慌乱,他急急辩解道:“爹,你不是从小就告诉我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一直以来我们家不都是这么做的吗?我此时去西北死一生,但是未必不能为家里搏出一条后路......”

    “那也不该是你去!”谢知涯赤红着眼,低吼道:“我送谢孝聪去莫斯科已经够了......是,我是偏心,我只想让我心爱的儿子平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安的活着,前途有我这个当父亲的来挣,你只需要当个富贵闲人就好!”

    乐景大脑一片空白,他嘴唇张张合合,几度想要发声,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此时他还能说些什么?

    谢孝聪有理由怨恨谢知涯。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有理由怨恨谢知涯。

    唯独乐景没理由,没资格。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偏心我?”乐景捂着眼睛,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哽咽着问道:“您应该对我坏一点,您应该打我,骂我,应该冷眼看着我这个不孝子自找苦吃,您别管我了行不行?”

    “不行,你是我儿子,我不管你管谁?”谢知涯下意识抬手想要把儿子搂进怀里,手伸到一半就醒过神,他疲惫的放下手,带着一丝茫然回答,“......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从小就聪明孝顺,学会的第一句话就是爸爸,三岁就会给我捶肩按摩,遇到好吃的自己不舍得吃也要留给我......”说起往事,他嘴角扬起一抹浅笑,黯淡的眼神里重新像有春花绽放。

    乐景心口憋闷酸涩难言,他捂着脸,不敢去看谢知涯的表情,他知道谢知涯在期待他怎么样的回答,但是那个回答他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能说出口。

    他可以把命还给谢知涯,可是他坚守的东西比他的命还要重要,这让他如何能放弃?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这句话的份量实在是太重了,太重了。

    他松开手,低头慢慢跪了下来,一下一下给谢知涯重重磕头,额头几乎是立刻红肿了一大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来生我们......不,没有来生,我们gong党人不信来生......没有我,您还有其他孩子,就把您的爱分给他们吧......”

    谢知涯垂首看着匍匐在地上向他不停磕头的孩子,他的孩子涕泪交加,额头红肿,脸颊青紫,狼狈匍匐在他脚下,求他放他走,求他别爱他,求他......让他赴死。

    谢知涯觉得他好像穿着单衣走在暴风雪里,雪花穿过皮层,堵住毛孔,吸走他身上最后一丝热气,他疑心听到身体里血管结冰的声音。

    好冷啊。

    真的好冷啊。

    他如果真被冻成无口无心的雪人改多好啊,就不会痛了。

    他眼前一黑,一个踉跄,一头栽到在地,什么也不知道了。

    ......

    王林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抖着手关掉电脑,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怎么会这么难。

    怎么会这么痛。

    只要带入自身想一想,他就要痛死了,谢家父子又该多痛?

    如果谢知涯要是因此遭遇不测,谢听澜这辈子都要背上气死父亲的罪名,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应该百度的,应该百度谢知涯的生平,可是他又怕百度的结果真的是他想象的那一个。

    放在桌子上手机在疯狂震动,消息提示音连绵不绝。王林点开一看,发现都是来自粉丝群的消息。

    “呜呜呜我哭的好大声,我要哭昏过去了,我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

    “太难了,真是太难了,呜呜呜父子俩都没错,为什么偏偏要走到今天这一步qaq”

    “谢知涯到底怎么样了?不会死了吧?我真的不敢百度。”

    “放心吧,没死,老人家只是晕倒了,老先生很长寿,还活到了建国呢!”

    王林着实松了口气,眼失禁的泪水终于止住了。

    太好了,谢知涯没事就好。如果真能活到建国,未来这对父子一定可以和解,说不定谢听澜先生还能把老父亲发展成同志呢!

    .......

    北城第一学。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数学老师刚走出教室,孙原就迫不及待的飞快从桌斗里掏出手机,熟门熟路的进入央视新闻app,点开他用一节课的时间缓存好的视频访谈。

    针对谢听澜被软禁一事,科教频道在历史访谈节目特意请了研究民国史的专家向观众解读这段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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